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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刘琦正坐在篝火边,拿着一份缣帛,在一字一字的往上面书写着什么。
其实上面也没有什么太过具体的内容,大部分都是一些他日常里的经验和心得,用日记的方式记录下来,闲暇无事的时候翻阅一下,会受益良多。
典韦在一旁打着哈欠,替刘琦端着墨汁,目光呆滞的看着刘琦在缣帛上一字一字的写着,神思不属。
“君侯,这几个字念甚?”典韦伸手指了指问道。
他并非不识字,只是这个年头的文化普及率较低,汉字博大精深,并不是每一个人能将所有的文字都认全。
便是算常年读书的士人,也不见得认识所有的字。
刘琦转头看向典韦,发现他的精神状态萎靡,遂笑道:“你若是困了,就去睡一会,让赵云到这来替你,我还不困。”
典韦打着哈欠道:“某家才是君侯的护卫,让旁人来替作甚?君侯不睡,某家也不睡。”
“何必呢?”刘琦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对于典韦的忠心,他还是非常赞许的。
一阵脚步声响起,却见徐荣匆忙地向着刘琦赶来:“君侯,卫士回报,东面的数里之外……有敌军的动静!”
“有动静?”刘琦闻言一愣:“什么样的动静?”
徐荣急忙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天色太黑了,但卫士依稀能听到马蹄的声响,应该是那些想要埋伏咱们的人回兵向咱么这边来了!”
刘琦猛然一收手,将缣帛紧紧地攥在手中,眉头紧皱着。
“看来,和西凉军联合的并州军中,是有高人啊。”刘琦猛然起身,道:“按照常理,他们埋伏不到人,要么继续等待,要么小心撤离,但却将埋伏兵马都抽调出来,主动迎上来作战的……还真就是第一次听说。”
刘琦心中感叹,幸亏自己这些年在卫士署上面的投入巨大,培养了一批精干的卫士,也幸亏这些卫士前置性的情报,才能让自己有充分的时间准备。
若是稍有迟疑,一旦让对方攻进己方的营地,将士们在不及上马的情况下,那损失怕就是大了。
“徐将军,火速安排将士们起身,全部上马撤离乡中,咱们人数只有六千,又都是骑兵,若是在此地交战,对于咱们大为不利!”
徐荣领命道:“诺!”
刘琦站起身,将缣帛收起,吩咐典韦道:“眼下别不怕,就怕咱们的人还没有准备好,对方就杀来了……这次骑兵,你手下的亲卫带来多少?”
典韦忙道:“只有八百。”
“八百?也够了!让你的这些人不要随大队人马撤离,和我一同往东面去,带好火种……先拦截一下对方!”
……
西凉军与袁军联军,此刻正向着东面快速的行进着,眼瞅着就要抵达刘琦军的所在,但很快,却见前面的一处密林中,骤然间升起了火。
“着火了?”一马当先的李傕猛然拽住了战马,望着前面越来越大的火势,道:“这是荆州军干的?”
沮授骑马矗立在李傕的身边,望着熊熊燃烧的火势,眼中露出几分欣赏之情。
“看来,刘伯瑜应该是已经发现我军的动向了,他这是放火想要阻拦我等的进程,不过也正因为这一点,证明他现在心有余悸,恐怕他所带的追兵不多,在这种地势下更是无法完全发挥长处,如此我们便更要进兵了!”
李傕略作犹豫地道:“沮君,我等率兵前来投奔袁大将军,为的是获以栖身之地,不是要和刘琦拼命,刘琦兵马再少,却也都是精锐,若是硬拼,只怕我们未必能讨得好去。”
沮授闻言笑道:“你们几个人的兵马加起来,好歹也有数万之众,更兼有我率兵相助,还怕他数千人马不成?李将军好歹也是纵横西北的枭雄,如何竟变成了这般样子?袁大将军怕是瞧错人了!”
李傕被沮授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他气的直咬牙,最后一挥手,怒道:“传令三军,绕过火势,跟我去捉拿刘琦!”
西凉军经过了一番折腾,终于突破了林中的火势,直奔着乡中杀了过来。
但是此时,刘琦骑兵队已经从乡中撤离了。
他们撤离的速度极快,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当然在仓促撤离的情况下,荆州骑兵的很多帐篷和随身物资,就都留在了原地,并没有被收走。
沮授当机立断,与李傕和郭汜等人商议,将兵马分为两部,没有机动性的步兵暂且留在乡亭等待军令,剩余的骑部则是轻装简行去追击刘琦军,力争给对方的军队造成最大的伤害。
经过商议之后,李蒙和王方,包括袁军的校尉韩济率领步卒在乡亭内驻扎,而以李傕和沮授为主的骑部,则是奔着西面紧追。
按照道理来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明荆州军已经有了准备,但沮授却依旧坚持让李傕等人和他一同率兵追击,说实话,并不是他想打赢荆州军,而是他想测试一下荆州军的实力。
在南方的诸军之中,刘琦的兵士如今最盛,毫无疑问,他将来也是自己主公袁绍的大敌。
虽然久闻荆州军的强大和刘琦的能耐,但沮授并不畏惧,敌人再强也是人,只要是能够与对方交手,摸清对方的虚实,他就无所畏惧。
眼下有刚刚抵达河北的西凉军与他一同行动,就算是有损失,大部分也会由西凉军来承担,在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下,沮授自然不会放过和对方交手的机会。
“嗖!”
就在沮授一边细想,一边在心中筹谋的时候,一支利箭划破当空,在黑夜中冲着己方直直的射了过来。
一名凉州军的队率中了那支利箭,连声都不吭一声,直接从战马上栽倒了下来。
“前面有人!”
手持火把的西凉军队和袁军的联军开始大吼,并组织兵马向着前方猛冲过去。
但在黑暗之中,又有破空的利箭向着迎面射向了西凉军。
随后又是一名接着一名的西凉军卒从战马上栽倒。
“他们在密林里,不要怕都跟我冲上去!”郭汜在后方高声呼啸,指挥西凉军冲杀。
一阵箭雨之后,紧接着便轰隆的马蹄声,黑暗中,人和马匹的厮鸣声震天彻地,从对面冲了过来。
虽然西凉军有火把,但依稀之间根本瞧不清对方冲来了多少人,但毫无疑问,对方是派人过来冲阵了。
战马厮鸣,人声鼎沸,黑暗之中,双方呈现出了游走性厮杀的态势,场间一片混乱。
怒吼声,叫骂声,痛苦的哀嚎声乱成一团,人的声音和马的声音交集混在在一起,显得异常混乱。
沮授在一众人的拱卫下,蜷缩在战场的后方,他看不清黑暗中的态势,只能尽力去倾听战场中的生意。
但不知为何,场中的喧嚣声音虽大,但沮授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种两军拼死搏杀的那种无畏气势。
相反的,黑暗中的声音,给他的感觉是混乱更加的多一些,拼杀声反而很少。
时间一长,沮授渐渐感觉出不对劲了。
“来人,用火把在附近的林间点火?”
“啊?先生,这是为何?”
“不要多问了,让你们点你们就立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