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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们那种不要命的架势,着实吓坏了黑衣人。
最终,在一片尸海中,护卫们站着活了下来。
两名杜将军派出的士兵,亲眼见证了这场战役。于是,妖舟的笑,被他们视为神灵。
众人看向妖舟,看向这个给予他们拼杀动力和活下去目标的女子。
只见她倚靠在车板子上,含笑望天,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空气,缓缓地凑到嘴边,吸了一口。
她呢喃道:“有点儿怀念那个味道了……”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人也随之昏倒在了地上。
车板子上,留下大片血迹,触目惊心。
窦蔻忙冲到妖舟身边,去抱她。
结果,触手之下,沾了满手的血,吓得她喊道:“父亲父亲!快叫大夫!父亲!”
从临国帝京出发时,确实带上了一位太医,但是太医水土不服,刚走没多久,就病倒了。窦大人只能放他回家去休息。眼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怎么找大夫?!
唯有……快速向前赶路,到达补给城镇,寻找大夫。
窦大人当机立断,说:“即刻出发,连夜赶路。”扬声道,“谁会医术?”
无人应。
窦大人急了,继续问道:“哪怕懂得处理伤口、止血,也行啊!”
还是无人应。
这时,窦蔻叫来两名护卫,帮自己一起抱起妖舟,就要往马车里送。
妖舟被痛得醒过来,就听窦大人在那跳脚骂道:“饭桶!都是饭桶!连个止血都不会?!老夫来!老夫会上金疮药!”
妖舟脸色惨白,却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呵……”
窦大人红了眼,问:“谁笑本官?!谁?!”
窦蔻一脸喜悦地回道:“是泛舟!父亲,是泛舟!”
窦大人立刻来到妖舟面前,询问道:“可……还好?”
妖舟皮了一下,回道:“这话,我……明天再回答你。”她颤了颤唇,用细小的声音说,“左袖口,有……解药,给……小白鸦、公公……”燃疯子果然是个疯子。他在身上藏了解药,却谎称昏迷者只能用尿灌醒。若非她将他从头到尾翻了个干净,还从车厢里顺手牵羊了两包解药,真要被那狗东西给骗了。
窦蔻气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他俩死活?!你!你真是好色不要命了!”话虽如此,她还是接过解药,交给了窦大人。
窦大人接过药,正要问妖舟怎么服用,妖舟的眼睛已经开始渐渐闭上,手也从身体一侧滑落。
窦蔻一惊,突然大声喊道:“泛舟!泛舟!”
周围人迅速围了上来。
有人说:“我会一点儿医术。”
有人说:“我懂止血秘方。”
有人说:“我善缝合。”
有人说:“我家是祖传的十八针。”
窦大人怒声道:“快啊!快给她看看!为何现在才说?!”
众人异口同声地回道:“男女有别……”
窦大人微愣。在京城的贵女,只寻女大夫看病。若是没有合适的女大夫,宁愿挺着,也不愿被男子看到身体。事关名节,他也不敢为叶泛舟做决定。
犹豫中,窦蔻发狠道:“救!泛舟不是寻常女子,不会拘泥于小节。”
有了窦蔻的话,窦大人也狠心了要救妖舟。
众人合力将妖舟抬到了公主的马车里,和公主一趴一躺,集体挺尸。
窦大人对窦蔻说:“你先给她处理伤口,止血为上。”来不及细问妖舟这药的用法,匆匆离开,钻入老子来撕幻影房车内,将解药一分为二,调和了水,分别给庄公公和乌羽白灌下。
药到口中,那种腥臭的味道直冲脑门。
乌羽白和庄公公几乎是在同时就醒了过来。不但如此,二人还有呕吐的架势。若非强忍着,这会儿都吐彼此一身了。
窦大人见二人醒来,那张布满褶皱的脸,终于笑了笑,一脸欣慰地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乌羽白忍着恶心,急声问:“阿舟呢?”
庄公公显然也十分关心此事,一边用手摸着脸上的伤口,一边看向窦大人。
窦大人立刻回道,说:“在公主的车里。”微微一顿,“受了重伤……”
几乎是瞬间,乌羽白和庄公公消失在了老子来撕幻影房车中。唯有车帘抖动,证明二人确实是从这里出去的。
在公主的车内,窦蔻正在手忙脚乱地给妖舟剪衣服。当窦蔻剪开妖舟的衣服时,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赶快用袖子擦干净眼泪,唯恐眼泪落在妖舟的伤口上。
那刀划开了她的肌肤,留下了大约一尺长的伤口,几可见骨,简直触目惊心。
虽然窦蔻说,妖舟心中宽广,不在乎男女之别,但毕竟事关女子清白,她也不敢轻易让男人进来围观妖舟的后背,想着自己先处理一下,看看情况再说。结果,一看到这样的伤口,她就腿麻手哆嗦,唯恐……妖舟就此香消玉殒。
公主车外,守着一群护卫和大人,一个个儿支棱着耳朵,听着马车内的动静。
有人问:“窦小姐,怎么样了?”
窦蔻忍着眼泪,说:“伤口一尺长,流了好多血……”
车外有懂行的士兵喊道:“按住伤口,拿块干净布,用力按住!先止血!”
窦蔻带着哭音,寻找着东西:“干净布?干净布……”
乌羽白冲进公主车,一眼看见了如同破碎娃娃的妖舟,眸子豁然收紧,却没有表露出悲伤的情绪,而是飞快地说道:“我来。你去寻干净的布,然后烧水。”
说话间,庄公公掀开了车帘,将自己新做的换洗亵衣亵裤递给了乌羽白,扫了眼妖舟,眉头瞬间蹙成一团,放下车帘,说:“杂家去烧水。”
车内,窦蔻抓过亵裤,要去给妖舟按压伤口。
乌羽白冷冷地扫了窦蔻一眼,令她停下手。
窦蔻心中泛起疑惑,当即吼道:“她为了你都不要命了!你还在意这一条公公的亵裤?!”
乌羽白从身上摸出金疮药,洒在妖舟的伤口上,这才抓起庄公公的亵衣,按住妖舟的伤口,说:“你出去,我来。”
窦蔻见自己鲁莽了,也不好强留。她从公主那侧绕开,退到车门口时,停下来,说:“我从未见过哪个女人,会这般不顾自身性命,也要为你先解毒。”抬手掀开车帘,“你好好儿待她,不然我饶不了你!”跳下马车,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乌羽白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头颤抖得厉害。
妖舟的血有毒,乌羽白的手指渐渐肿胀起来,他却仿佛不知痛、不知麻那般,一遍遍为她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