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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民的大舅名叫唐全,是应天府僧纲司的都纲,是个正九品小官儿。
这个僧纲司,是管佛教寺庙和和尚、尼姑的。
唐全官儿虽然不大,但是金陵的老人儿。对于官场掌故和官员们的来历,都比较清楚。
唐全的话,解释了贾雨村为什么会在林如海家给林黛玉当老师的事情。
贾雨村虽然被罢官,但进士的功名仍在。
林黛玉不过是个女子,父亲再有本事,一个进士也不会拉下脸来,去教这样一个学生。
但贾雨村和林如海同样是翰林院出身,是知交好友,就不受这个限制了。
贾雨村被罢官之后,并没有消沉下去。反而到处游山玩水,看起来并不担心自己的前程。对自己东山再起,显然是胸有成竹。
因为是翰林院出身,是皇帝的亲信,他自然不用过于担心。
贾雨村的事情,也让俞民认识到了一个问题。
《红楼梦》这本书,不能作为判断事务好坏、对错的标准,尤其是不能从表面上来理解。
因为很多情节,采用的都是“真事隐”的笔法,需要透过表面现象,看到内在的真相。
“林如海这个巡盐御史,既是个肥差,也是个得罪人的差事。好坏是非全在一念之间。他的夫人和儿子都已经离世,把女儿送到贾家,未尝没有避祸之意。”
“林如海请贾雨村为女儿之师,又让贾雨村送女儿去神京,可能有托孤之意。”
“贾家虽然不能号令贾雨村,但是因为林如海之女在贾府,此案把薛蟠判成了死人,顺便帮助贾府一下,送个人情,也是完全可能的。”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俞民觉得,舅舅说的很有道理,很可能就是真相。
“这回相信了吧?”
唐虎得意道。
“相信,舅舅说的,我自然相信。”
“民哥儿也不要轻易相信,我只是按照常理推测。真相如何,还不能确定。不过,也不必太在意,这件事情,毕竟跟你没有直接关系。”
“神京权贵如云,那些公侯府第跟咱们小门小户不同,尽量远离他们。”
“甥儿知道了。”
“你家失火的事情,你也不要着急,我们会暗中留意。小偷不打,三年自招。若是真的有人搞鬼,早晚会露馅儿的。”
“那就拜托舅舅和哥哥。”
“客气什么,都是自家人。来,喝酒。”
离开唐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街道上灯光点点,行人多了起来。不少摊贩出摊儿,开始做起了生意。
秦淮河里面,游船穿梭,上面灯火通明,不时传来丝竹管乐声音和男男女女的笑声。
想起了如今神州的处境,再看看眼前的情景。一边是民不聊生,一边是歌舞升平,让人感觉完全是两个世界。
“闪开,闪开,没看见我家公子来了么。”
几个豪奴骑着马,快速奔走。一边走,一边挥舞着马鞭,抽在行人身上。路上的人,纷纷躲避。
如此人多的地方,竟然纵马快跑,就跟闹市区里飙车一样。
不用问,这个所谓的公子,就是个恶少,至少也是个不良少年。
这种事儿,在大城市里不少,俞民也懒得跟他们计较,就躲到路边
啪,鞭子过来,朝着俞民身上落下。
俞民一闪,躲开了。
“还敢躲?”
马上的豪奴又是一鞭子过来,俞民快速出手,抓住鞭子。那豪奴不松手,俞民一用力,就把他从马上拽下来。还没等他落地,就是一脚踢过去。
俞民只是稍微用了点劲儿,那豪奴就落到了一丈开外。
“少爷,有人要打你。”
嘿,这狗奴才,瞪着眼睛撒谎。你家少爷是谁,我还没见到呢,怎么就打他啦。
“谁敢打我?吃了熊心豹子胆啦?喂喂喂,是你吗?别走,给我站住!”
俞民本不想麻烦,但是一骑已经过来,挡在他面前。
俞民看看这个所谓少爷,就有点儿想乐。
地主家的傻儿子,说的不就是他嘛。
“打了我的人就想走?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你知道我是谁么?”
傻儿子挥着马鞭,样子够凶狠。
“知道。”
“我是谁?”
“你是个傻子。若不是傻子,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喂喂喂,你们谁认识他,快点告诉他,他到底是谁?”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自然不知道你爹是谁。回家问问你娘去,你爹是谁?”
哈哈哈,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小子找死,前几天打死了一个,今儿个就再打死一个。小的们,给我上,打死有赏。”
五六个奴才一拥而上,俞民都没用连环脚,只是一脚站立,另一脚出脚,就把几个人踹了出去。
“少爷,点子辣手啊。”
没等那少爷反应,俞民一个健步冲过去。那少爷拨马想走,被俞民一把从马上薅下来。啪、啪两个嘴巴,一把扔了出去,落在过来的两匹马面前。
那少爷爬起来,急忙大喊。
“琏二哥,蓉哥儿,救命啊。这个强盗拦路抢劫,抓了他,送到应天府大牢去。”
“什么,竟然敢打我兄弟,不想活啦?来人啊,一块上,打死他,扔河里喂鱼。”
“怎么啦,怕什么,荣国府和宁国府给你们……。喂喂喂。等等,等等。俞贤弟?真的是你么?”
“哈哈哈,琏二哥,蓉哥儿,真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哈哈哈,俞贤弟,真的是你啊。好啦,好啦,都是相好的,散了吧。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兄弟,误会。”
“俞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贾蓉也凑了上来。
“在这里转转,没想到狗奴才拿鞭子抽我,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不讲理……。”
俞民就说了经过。
其实,从贾琏和贾蓉出现的时候起,俞民就已经猜测到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很可能就是薛蟠。
“哟,误会,都是误会。来来来,文龙,介绍一下。这位是薛蟠薛文龙,这位是俞民俞远山,误会,都是兄弟……。”
贾琏给双方介绍完,薛蟠瞪大了眼睛。灯光下,眼神儿充满了狂热。
俞民正感到奇怪,薛蟠说出了一番话来。
“俞民俞远山?你就是那个睡了法兰西王后,撒丁国王后,还有公主、女公爵、女伯爵的人?是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