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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姜子牙手中的兵力越来越多,嬴才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退到第九天,离淮河还有将近一百里,他之前渡河的时候,在淮河岸边预留了竹筏,并留了三百人看守。
只要登上木筏,渡过淮河,就可以暂时喘口气,之后再花两天时间抵达大江,回到奄城,就算是暂时安全了。
嬴才马上下令加速前进,忽见远处几个残兵,骑着败马,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见嬴才便连滚带爬地跳下马来,哭丧着脸道:“国君,周军骑兵偷袭,竹筏全都被毁了。”
嬴才只觉脑瓜子嗡的一声,天旋地转,差点摔下马来。
姜子牙,这是不给他留活路啊。
他努力控制着情绪,思索片刻道:“转向,往东走,进入富陵湖地区。”
富陵湖,后世叫做洪泽湖,是中国第四大淡水湖。但是在商周时期,这里还只有一些浅水小湖群,以及大片的沼泽地。
在这种地方,骑兵将寸步难行,失去机动优势。
但是,姜子牙就算失去骑兵优势,还是有人数优势,伯禽率领的鲁国数万步卒很快就会到达。
而进入沼泽地带,意味着奄军自己也变得寸步难行,一个不好,就会被困死其中,沦为鱼鳖。
这是一招险棋,但嬴才已经无法可想,退至此地就算没有一线生机,至少还可以苟延残喘。如若不然,淮水之畔,就是他们的葬身之所。
嬴才率领大军一路狂奔,总算赶在了西周骑兵合围之前,进入了富陵湖区。
眼看着大批骑兵在沼泽外围徘徊,并不进入,嬴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但是他的心里却并不轻松,这片沼泽看似平静,实际上却危机四伏。
一块不起眼的小草地,可能一脚踩入,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沼泽中还生活着许多鼍龙(扬子鳄,古称鼍tuó)。这些鼍龙隐藏在沼泽泥水之中,轻易难以察觉,忽然跳出来给你一口,就要人老命。
嬴才命人在前面探路,小心翼翼地往沼泽深处走去。
这样一天下来,连三十里都走不到,时常还要因为湖泊阻挡,而需要绕路。
但只要穿过这片沼泽地,他们就可以渡过大江,回到奄城去。
……
伯禽带的鲁国步兵终于到了,和四国骑兵合兵一处,整整四万大军,都归姜子牙统属。姜子牙命令伯禽、姬克各领五千骑兵,往南北两个方向绕行二百里,然后反向插入沼泽。
自己和雷震子则率领三万大军在嬴才屁股后面急追,三路包夹,直接把他夹死。
嬴才率领大军在沼泽中绕了二十来天,这一日正在赶路,却被一个偃月形的大湖拦住了去路。
这时想要撤退,却已经来不及了。后面姜子牙正在急追,左右两翼则被伯禽和姬克的骑兵包夹。
既然无路可退,那只有拼死一战了。嬴才命令三军,背水扎营,摆开阵势,静静等着周军的到来。
“背水一战”是后世“兵仙”韩信的得意之作。他当时就是背水扎营,摆出一字阵,故意引诱赵军,赵军得到消息后,全军出击,只留下一座空城。韩信却在城外埋伏了两千轻骑兵,趁机偷家。
韩信的操作骚得一批,嬴才却做不到,因为姜子牙的老巢根本偷不着。
半日后,姜子牙大军已至,姜子牙骑着四不像,走出阵来,大声说道:“嬴才,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们奄人在西北的一支,已经没有了。”
嬴才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大骂道:“老贼,你好狠的心。”
姜子牙淡淡说道:“我若说不是我大周干的,你肯定不信。我告知你此事,只是想劝你一句。如今我大军压境,你还是不要负隅顽抗的好。否则的话,奄人一脉,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嬴才怒道:“你灭我邦国,杀我族人,却来充什么好人?今日,定要与你决一死战,为我大奄复仇。”
姜子牙蹙眉道:“冥顽不灵。”
说着,回头走入阵中。雷震子道:“师叔,你说那个藏在暗处的神秘人,会出现吗?”
姜子牙道:“他若不出现,奄人一脉就没了。我猜他会出现的。”
姜子牙说完,开始指挥队伍布阵,只见数百名步卒手持着黑黝黝的大盾,排在了军阵之前。这大盾一人多高,需要三人才能拿动。他们顶盾在前,周军开始缓缓朝前移动。
嬴才懵逼了,那大盾的质感、颜色,分明是钢铁所造。怎么周人也会铸铁吗?怎么之前不知道呢?
但知道不知道,对面已经压过来了,自己背水结阵,身后就是湖泊,要想活命,只有拼死一战。
若是想逃,只能是跳到湖里喂鼍龙。
眼看着周军躲在钢铁大盾后面,步步紧逼,嬴才大喝道:“火牛阵!”
前方的奄军方阵朝两边让开,一百多头犀牛露了出来。
在商周时期,中原大地上生活着许多犀牛,这些犀牛身高在1.2米左右,虽然和非洲犀牛比起来比较矮小,但也非常的孔武有力。
富陵湖一带的沼泽里,就生活着许多犀牛。这些日子以来,嬴才一边撤退,一边就在抓捕犀牛。
但犀牛的性情十分暴躁,即使嬴才能抓住它们,又怎能让它们乖乖听话,一路随着撤离,不闹事呢?
那是因为,奄军的队伍里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虞姬。
胥余还在长江上航行的时候,就已经接到了嬴才的消息。考虑到野外行军,虞姬的作用极其巨大,便把虞姬送了过来。
虞姬有海东青引路,很快就找到了奄军。之后周军数万大军追了这么久,就是追不上奄军,也是虞姬的功劳。
只有她能够和海东青沟通,有她在,嬴才便对周军的行动了如指掌。无论周军怎样合围,包夹。
奄军总是能蛇皮走位,有惊无险地穿插过去。
这一点,姜子牙也感觉到了,他知道奄军背后一定有高人,所以他并不着急,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将那人彻底地逼迫出来。
奄人将一窜窜东西绑在犀牛的尾巴上,用火点燃,就听霹雳吧啦一阵狂响。
犀牛被这狂响一阵惊扰,全都疯狂地朝前奔去,直插周军大阵。
姜子牙人都傻了,这是啥?
他看见那些犀牛的屁股后面都冒着浓烟,火光。夹杂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这气味他非常的熟悉,因为去年败于平安邑外,他就曾闻到过这种气味。
他确定了:“奄人,果然和箕子有联系!”
眼看那些犀牛狂奔而至,周军盾阵根本不可能抵挡,忽然天空中一片雷光闪动,那些狂奔中的犀牛纷纷倒地,全都被电死了。
众人都傻眼了,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之中,雷震子扇动着翅膀,不屑地收起黄金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