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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满心阴霾,到了仁寿宫。
接连拜见数次,终于得见了李渊。
还没开口,李渊已经抢先发问,“你都同意了吧?”
李建成愣了下,“父皇都知道了?”
李渊笑笑,“还是叫我父亲吧,显得亲近点,叫我父皇,我反而觉得,事情太过荒唐,我拒绝的事,他就会去找你,你就真敢答应,我算什么皇!”
李建成心中一酸,他回了长安,步步危机,如履薄冰,强势惯了,竟然一时忘了父皇感受,他只是个太子啊,可他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
他父皇虽然对那些反贼阴险,对那个昏君毒辣,但是对他,却是一贯纵容,让他一时忘了分寸。
“父皇,是儿臣错了!”
李渊摆了摆手,“不必多说了,想做什么就做吧!”
说着,把天子玺印交了出去,把手上的扳指拿下,也推到了李建成手中。
“你不用有负担,只是临时保管一下,你二弟终究会来取的,就算他能忍,他麾下的大将也不会同意,这道理你该懂,为父能为你做的,已经做了,但你自己入局,为父也没办法!”
李建成心中更是阴霾丛生,“父皇便如此轻看于我?”
“你连个书生都无法震慑,只靠背后摆弄阴云,能成什么气候,终究是给人做嫁衣,他为什么给温彦博送来,因为温彦博只是谋士而已,大势已成,没用了!”
李渊缓缓说着,步履萧条,走进了内宫。
李建成狠狠攥着拳头,却终究摆脱不了心中阴霾,是啊,他连个褚遂良都对付不了,竟然在褚遂良面前丢尽颜面。
想必现在,褚遂良极尽风光,正在将这他如何羸弱不堪吧。
在他二弟眼中,他也一样是个谋士,摆弄一时阴云,根本不配摆弄天下棋局。
连他父皇都这么说他!
那褚遂良手无缚鸡之力,他为什么就没一刀砍了!
李建成在仁寿宫中呆滞良久,才缓缓离去,他得破局。
老二只要调离吐谷浑人,他就会依言给老二恢复身份,同时给关陇贵族调走,用巴蜀之地,用剑门关,让他们和昏君火并。
江都还没有动作,现在他还有时间,只要有一年时间就好。
斟酌良久,回了宫中,提笔给萧铣写了一封信,只要萧铣愿意归降,就封萧铣为蜀王,给他蜀地的名义,也助他恢复江陵。
看看身边侍卫,“你跑趟巴蜀吧,据说剑门关,对个人没有限制,去了巴蜀,把信交给萧铣!”
“遵殿下令!”
侍卫单膝施礼说着。
李建成见侍卫离去,匆忙问着,“你叫什么名字?”
一旦被发现,这个侍卫,也就没命了,他身为太子,不能报手下的命,也要照顾他们的家人。
“末将常何!”侍卫说着,匆匆去了。
李建成想了想,又去了独孤府。
被门房一阵小觑之后,终于见到了独孤家族,独孤怀恩。
同样是客室里,显示着这个独孤怀恩,对他这个太子的不屑。
独孤怀恩面无表情,“听说太子上次去了赵府,赵家就灭亡了?”
李建成摇头苦笑,“家族误会了,是赵家主相邀,我不敢不去,哪知道那陇右之地,薛举如此骁勇,竟害了赵家主性命!”
独孤怀恩摇摇头,“不,薛举何止骁勇,害的可不是赵家家族一条性命,是四十五万私兵,除了萧关,一个也没回来!”
李建成继续苦笑,“各种详情,我便不知了,此次来找独孤家主,事关巴蜀,不知家主有没有兴趣?”
独孤怀恩笑了,“太子找谁,谁便灭族,现在竟然找到我独孤家了,这般不老实,命不久矣啊!”
李建成叹了口气,“家主不知,此次巴蜀之事,建成有八成把握,内部有萧铣为内应,可以协助破取剑门关,外部我二弟会吸引吐谷浑,让他们扯开散关,打通出路。”
独孤怀恩心中颤了一下,但依旧面不改色。
“太子可能忘了,还有长江天堑,还有阳平关,不知得多少人命去填!”
李建成遥遥头,“家主,长江天堑,江都水师封锁,但也有密路可从竹筏而去,一个阳平关而已,怎么敌得过巴蜀的财富,那昏君说,民如草芥,割之可再生,正是这个道理。”
独孤怀恩默默沉吟,用他们现在的经验,对付江都火器,强攻阳平关,却是耗费不了多少兵力。
反而到了巴蜀,找到他们家族底蕴,家族实力可以倍增,五大家族联手,反攻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现在需要确认,李建成所说,是真是假。
“好了,什么时候,我看到了吐谷浑大军远去,看到萧铣投诚的书信,再来决断吧!”
独孤怀恩说着,没再理会李建成,转身离去了。
李建成不在意他的无礼,他长安的朝廷就是个架子,只有百姓知道,这些关陇大佬的态度,他早已经适应了。
带着侍卫回了宫中,想了想,又提笔写了一封信,认真地用蜡漆封好,唤来一个侍卫。
“你亲自带着这封信,不可让任何人看到,到函谷关前,将书信射出去,见到江都军有人拾起,再回来报我,务必小心!”
信的内容,是他畅想的,和那个昏君的一次合作,一起联手消灭关陇贵族的秘事。
他知道,只要那昏君有心,长江天堑的密路根本就没意义,那昏君南灭陈朝,也有大军从密路过江,对于那条路,昏君怎么会不知!
而且,就算他一时忘了,现在守卫长江的来家军,怎么会忘了这回事,那人虽是步战起家,但却是水上扬名的,想从他手上过长江,难比登天。
恐怕关陇贵族心头热时会答应一下,到了长江,认真思考,就会临时作罢,让他的计划落空。
那昏君对关陇贵族同样恨之入骨,他们完全有着合作基础,把关陇贵族放过长江,再聚而兼之,这符合昏君的利益。
没了关陇贵族掣肘,他在长安当家,才能真正放开手脚,大肆征兵,将土地归还农户,操练兵马,他有太多的地方可以施展。
思索良久,他的侍卫匆匆跑了回来。
“殿下,信送出去了,末将看到,江都士卒捡起来,送给他们将军了!”
侍卫笑着说道。
李建成依旧紧张,“有没有被发现?”
这时候被扣一顶通敌的帽子,他就解释不清了。
侍卫摇摇头,“殿下放心,绝对没有,罗成每天,只管疯狂练武,函谷关根本没人管。”
李建成畅快一笑。
成了,这是他自救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