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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赖医药之神阿斯克斯及天地诸神为证,凡患者求我,我必有应,待之如兄弟亲人,无论至于何处,无论男女、种族、贵人及奴婢皆如此,愿我严守此誓言时,神祗赐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荣光,愿我严守此纯洁与神圣之精神时,神祗赐我勇气与智慧并存。”
——————《阿斯克斯医学院入学守则——第一页,忠诚誓言》
孩童眼底般深邃的晴朗之夜,神秘而宁静,头顶星空璀璨斑斓,光耀熠熠,招摇着沉睡中人们或喜或悲的梦境,点缀在万古长存的无涯浩瀚之中。
距离帝国首都朱庇特城二十五里之外的鹃花庄园,门外,柯松泉失望地合上手中共有一千六百零二页的《帝国星象启示录汇编总纲》,叹了口气,烈焰星座与刺猬星座的黄金交割点依然偏差零点三个分割角,星辉斑耀无法呈现出最大重合,也就是说,原本今晚要做的被诅咒的暗黑血源实验只能再一次无奈跳票了。
“第十二次了。”
柯松泉心里默念一声,从灰白色纯手工麻布外袍的里衬兜掏出一把剑齿啸狼腿骨做手柄的短匕首,在书的硬塑封面左下角轻轻划上一条波浪纹路,这是第十二条,从十岁那年混混僵僵来到这个光怪陆离的陌生世界之后他就迷恋上了观星术的学说,遍览典籍并亲身付诸实践,多有斩获,只是这个每年才有一次机会的双星座黄金交割点与暗黑血源共振实验他一直没能成功,今年他二十二岁,烈焰星座与刺猬星座已经连续偏差整整十二年了。
“圣忒尼斯那个老混蛋!”柯松泉将匕首与书一起用右手捏住,心中对那位四百二十六年前的开国功勋占星术师腹诽滔天,因为这个著名的实验就是圣忒尼斯率先提出来的,并被宫廷记录官记载在正式典籍之中,流传后世,可光阴荏苒,岁月穿梭,转眼四百二十六个秋冬过去,除了圣忒尼斯自己,还从没有任何一位占星术师或是占星术爱好者宣布自己完成了这个实验并加以证明。这样一来,就有许多不和谐的言论流传而出,认为这个所谓的实验成果其实是那个老混蛋在多喝了两杯维尼甘烈酒之后的胡言乱语和信口开河,可每次有这样的言论传出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大批圣忒尼斯的忠实拥趸找到始作俑者的住处,聚众声讨,声势骇人,最后以始作俑者公开道歉而告终。
那可是圣忒尼斯呢!
人族中最出类拔萃的智者,他怎么可能出错呢?
“救我!救救我……”
柯松泉刚想折返回去睡觉,前方十米的茂密灌木丛里忽然传来痛苦的男人呻吟,凄惨到绝望。柯松泉没有任何犹豫就停住脚步,回转过身去看究竟,他在以前的世界中是巫医传人,来到史诗大陆之后也从医为生,治病救人胜造七级浮屠的理念已经深深镌刻到他的骨髓之中,成了身体里无需考虑的生物本能。
当柯松泉近距离看到灌木丛中那个衣衫褴褛遍布血污的中年男人时,男人已经昏过去了。刚才那一声喊是他最后的挣扎,是拼尽全身力气的回光返照,如果没人听到,要不了很多时间,这个身上至少二十个伤口并且腐烂化脓的男人就会迎来无可避免的死亡,永远归于寂静之夜,但是他的运气不错,这一声恰好被柯松泉听到了,而且,柯松泉又正好是大夫。
救?
当然要救!
若你能够施以援手挽救他的生命却视若无睹,那就是你谋杀了他。这一切与他的身份、种族、性别和贫富都没有任何关系。
前一世里恩师的话言犹在耳,柯松泉当然不会任由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自己眼前无助消失。伸出左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两具骸骨扈从迈着僵硬的步伐从屋里走出来,它们身上的血肉已经消散,完全丧失自我意识,在一定的刚性强度承受范围之内听从柯松泉任意差遣。
邪恶的奴役?
无稽之谈!
骨肉如同房屋,灵魂如同住客,房屋破旧则住客走,乔迁便是,只是老邻居们舍不得,会垂泪哭泣,却不知新房之中是怎一番旧貌换新颜的乔迁之喜,而留下来的破旧屋子自然成了废品,二次利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除非是某些有特殊意义的“名人故居”要留着任后人凭吊,其他旧房子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推倒重建,否则只是空占地方却毫无用处的“垃圾”罢了。
两具骸骨扈从一前一后搭住重伤男人的头脚抬进屋里,放在一张用温泉水浸泡过整整三百天的柔藤编制而成的病床上面。
柯松泉挥挥手,两具骸骨扈从走到病床两边靠墙站立,一动不动了。冷眼一看就是正常的人骨标本或模型,对任何医生来说都很平常的东西。但是据说无论在哪个世界的哪个医院都只有极少数的人骨在夜晚会动,可遇而不可求,如稀世珍宝,如果你晚上在医院看到一具正在走动的人骨,那么恭喜你,真是太走运了!
用最快的速度做了一遍检查,柯松泉皱了皱眉——这是个至少要忙到天亮的大活儿。因为这男人的伤势有点重,浑身上下大大小小遍布伤口,老伤带着新伤,疤痕叠加疤痕,而且他的身体并不强壮,有很明显长期饥饿和繁重体力劳动的迹象。
但是,能治!
伸了个懒腰,柯松泉起身将男人的衣裤全都扒光,让他变成一个完全光裸的状态,然后又在一个古朴的竹柜里拿出用上好白凝灰烧制而成的小罐子,盖子打开,里面是半罐粘稠到胶质的淡黄色液体,刚要抹,外面忽然响起一阵人喊马嘶的喧嚣声音:“肯定跑到这里来了,就是这,去看看……”
随后,并不友好的砸门声响了起来,明显带着朱庇特城北区口音的男人在嚷:“开门!里面的人把门打开,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