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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
薛崇简气得满脸通红,面上全是不服之色。张昌宗才不管他,冷笑:“不服气?你信不信就你院子里这些人,就你的驭下手段,都不用怎么收买,你在院子里一天上几次茅房,喝了多少口汤都能知道。”
薛崇简道:“他们不敢的。”
张昌宗嗤笑:“有什么不敢的?我不说,他们自己不泄露,不需要的时候引而不发便是,需要的时候,当做流言往长安城里一传,你能查到是谁说的吗?只要无人指证,他们依旧做他们的下仆,你的一切泄露也与他们无关,难道你还能察觉不成?”
薛崇简不服气:“若是长安城里传有关我的一切,母亲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哦?原来还是要靠岳母。”
张昌宗意味深长:“就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岳母予你权力,给你事做?给了你,你觉得你担得起来吗?”
“姐夫小看人。”
薛崇简生气的叫了一声,张昌宗只是一笑,完全没了继续说的心思,只淡淡丢下一句:“你去学里快迟到了,还是动作快些吧。”
薛崇简任性的道:“不去了!我今日不舒服,来人,去学里向先生请假。”
张昌宗默默地看了他片刻,看得薛崇简扭过头,不敢与他对视,失望的叹了口气,道:“随你,不过,我既然答应了你,那我便会做到,这假我去请。”
说罢,起身出去,心里对薛崇简极度失望。
薛崇简生气的背对着他,也不制止,任由张昌宗拂袖而去,躲在后边的侍妾悄悄出来,看他低头生闷气,想了想,忍不住柔声劝慰道:“二郎,快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薛崇简猛地抬起头来,满面的怒色道:“一个个都看不起我,觉得我只是个纨绔,文不成,武不就,觉得我不能任事,终有一日,我定要这些人都对我刮目相看!”
侍妾心里虽然觉得张昌宗说得对,但是,对上薛崇简她根本不敢说心里话,只是柔声劝慰着,哄着让他消气:“对,二郎说得对,在妾心里,您是最本事的人,如今不过是时运不济,若你能任事,定不会比旁人差。”
明明是违心之言,薛崇简居然还听得挺开心,振奋道:“对,你说得对,是他们不会识人,有朝一日,我定会让他们后悔!”
薛崇简院子里的对话,张昌宗走了自然没听到,若是听到了,少不得对薛崇简又是一番斥骂,人傻不是错,天真也不是错,但是没有自知之明就是大错特错。
从薛崇简院子里出来,张昌宗想了想,去找太平公主拿了手令,点了她府中一队五十甲士,径直出府朝昭文馆去。
张昌宗素来勤奋,他上学的时候,习惯早到,从来不是掐点到的人。带着一队甲士驱马疾驰,早早到了昭文馆门口,也不急着进去,就带着人候在大门口。现下时辰还早,正是上学的时候,各家的孩子们正陆陆续续的前往昭文馆上学。
张昌宗功高位尊,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是朝里有数的重臣,经常是各家教育孩子时借用的模范,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昭文馆里上学的孩子多是权贵家子弟,虽然张昌宗不一定认识他们,但多数孩子都认识他,见他带着一队甲士站在门口,多向他见礼,张昌宗也不是骄横的人,认识的就按照辈分回礼,不认识的就询问一下对方的身份,然后再回礼,谦虚和蔼,加上他那张好看的面皮,很是招人好感,若不是身后站着的全副武装的甲士,怕是有不少子弟想过来跟他攀谈一下,只是被浑身甲胄的甲士们吓住了脚步。张昌宗一直笑眯眯地跟这些晚辈打招呼,直到武家的子弟们过来。
武家的子弟们,虽然来往不多,但张昌宗是认识的,只是,看到武崇敏和武崇行也与他们一路走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与兄弟俩一样面色复杂。
“崇敏,崇行。”
总是薛崇秀名义上的同母异父兄弟,张昌宗开口叫了他们一声,两人看来还是懂点礼数的,虽面色复杂,也行礼唤了一声:“姐夫。”
武崇行年纪小些,比武崇敏敢问:“姐夫为何在此?”
张昌宗道:“崇简抱恙,我今日休沐正好有空,一则替他过来请假,二则替岳母大人来办一件事。”
武崇敏终于开口:“不知母亲有何事务要办?小弟不知能否搭把手?”
张昌宗笑着摇摇头,道:“此事简单,无需劳动崇敏你,不过是帮岳母带几句话带与武家崇操小郎。”
说着,目光投向武氏子弟中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一脸威严之色:“请崇操小郎过来一叙。”
张昌宗久经阵仗,板起脸扮威严的时候,很能威慑住人,武崇操不过是个比薛崇简还不如的纨绔子,脸都被吓白了:“不知长公主殿下有何指教?”
张昌宗极有压迫性的上前三步,身后的甲士也跟着朝前三步,威武之态让武崇操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连退三步,最后一步时竟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张昌宗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拱手冷声道:“岳母听说武郎在馆里对崇简多有照顾,特让我代她老人家过来对武郎说一声谢谢,崇简劳你在管理照顾这么久,她老人家本想亲自过来的,只是我想着长辈有事,自该晚辈服其劳,所以是我来了。不知武郎对崇简有什么要指教的?尽可对我说,岳母有命,做人姐夫的,不管什么事我都能接下。”
武崇操被伙伴扶起来,只脸色苍白的看着张昌宗,屁都不敢说一句。张昌宗又踏前一步,看武崇操害怕的退后不说,身子都缩起来了。
嗤笑一声,张昌宗意味深长的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眼,手里的马鞭突然往地上抽了一下,地砖应声而裂,吓得武崇操一抖,小脸儿不止煞白,都开始发青了。
张昌宗理了理马鞭,朝旁边一丢,小厮立即机灵的接住,张昌宗幽幽看武崇操一眼,道:“既然武郎不说,那我就当武郎不想对崇简指点了,武郎真是个谦虚的好孩子,这等好品质,希望能常常保持。好吗?武郎?”
被张昌宗极有压迫扫了一眼,武崇操连忙点头:“好,好!”
张昌宗这才咧嘴笑着点点头,吩咐左右:“昭文馆面前的地砖想是时日长老旧了,为免影响各家的小郎们,我捐资换一批新的。”
“喏,小的这就去找工匠来换。”
张昌宗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冲崇敏、崇行点点头,然后便转身朝昭文馆里去,而他带来的一队甲士则静静地站着,即便没有命令,也纹丝不乱,军容整齐。
武崇操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自然没看见他身边的武崇敏眼光复杂的看着张昌宗的背影,心绪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