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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冷嗤了一声。就差一句“官府走狗”没脱口而出。
曹雄或许是念及薛越的遭遇,没有与他计较。
田望野摆了摆手,说道:“曹贤侄切勿多想,老夫的意思是,既然曹门与镇边府有所交情,那如果能让曹门主将此地的情况告知那位镇边府的将军,就更能洗清我们的嫌疑了。”
曹雄欣然点头,道:“如此甚好,小侄即刻就派人前往大风城。”
于钟朝却道:“此事不急,如今敌暗我明,外面或许早有敌人的监视,还是等我们离开后,大家再各自派人一起前往大风城将消息告知曹门主,如此也能显出此事之严重。”
于钟朝这话表面上虽没有什么问题,但内中却隐隐透着心眼。
曹雄虽心高气傲,但却并不愚钝,自然能察觉出于钟朝话意里透着对曹门的几分不信任的心思,但他只是在心里冷冷一哼,脸上却面不改色。
曹雄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田望野也颔首表示同意,道:“那就这样决定了。”
随即他又看向石锦依,问道:“小石,如今你可有什么打算?”
石锦依一听要这里的人要回到落日马场,脸色顿时一变,颤声道:“庄主,你们要去落日马场?”
田望野郑重点头,道:“要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非去不可。”
石锦依眼中闪烁着惊恐之色,道:“但如果那个凶手还在的话,庄主可有把握能对付得了他?”
田望野沉着脸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出了答案:他没有把握。
倘若那个人真的仅凭一人之力就击杀了严守阳和薛禹,那这样的武功,就算是经验老道的田望野联合于钟朝和另外两个年轻人,他也没有肯定的把握。
就在这时,薛越忽然冷声道:“石夫人,你怎么确定那个人还在落日马场?”
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冷冷的盯着那个女人。
从石锦依出现开始,或许是因为得知自己亲爹死在了落日马场的原因,他就对这个女人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质疑感,甚至有些讨厌。
石锦依闻言好像恍惚了一下,弱弱的说道:“薛公子,我并没有确定他还在马场。我只是猜测,因为如果真是如大家猜测的那样,他杀人是为了谋夺严家的家业,那他的目标就是要拿到我身上的东西,或许他也会猜到我可能还会回去。”
薛越嘴角抽搐了一下。
田望野沉吟道:“小石,你的话也不无道理。但纵然如此,我们也会去一趟落日马场,如果你信得过我们,就跟我们一起走。你若单独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石锦依忽然双眼一红,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喃喃道:“我自然信得过大家,因为你们都是严家的朋友。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抓到那个凶手,为我严家上下数十条人命报仇雪恨。”
她语气甚为沉重,红着眼圈道:“可我一介女流,忽然遭此大难,如今早已六神无主,现在身上又带着至关重要的东西,我的生死事小,严家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家业要是毁在我手上,那才是我的罪过……”她话音一顿,双眉一皱,忍不住咬了咬红润的朱唇,仿佛是做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然后她开始缓缓环顾众人,语气虽依然柔弱,但她的话却十分坚决:“如今严家虽只剩下我一个孤寡女流,但偌大的家业还在,可我一个人就算能活下去,也没有办法和能力继续维持老爷子生前留下来的生意。而此刻在场的各位都是在江湖上有名望的一方豪杰,与严家有过深厚的交情,如果各位当中有谁能替我杀了沈默,报了严家满门被灭的大仇,那我石锦依便以最后一个严家人的身份,将以后每年严家生意所得的收益,分四成给替我报仇的人作为报酬。”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各自脸色一变。落日马场每年四成的收益,那可是一笔多到无法想象的巨额财富,无论是谁听了这样的话,都不可能不会心动。
而在场的人也都不会怀疑这个女人所说的话,因为她的确是严家最后一个幸存下来的人,而她的手上更有能掌控落日马场家业的凭证,所以现在她也就是落日马场唯一的主人。
江湖上或许没有几个人知道石锦依是谁,也不会买她的账,但凡是与严守阳有深切交往的人,却不得不认那只信物,也不得不买那只信物的账。
所以石锦依如果真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去替严家报仇,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而以严家经营多年的家底和在江湖上种类众多的生意,每年收成里的四成的代价也绝对负担得起。
而对于在场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他们虽然也都是关外江湖上能称雄一方的人物,但若要论及财富,放眼整个关外也没有谁可以和落日马场相提并论。
所以不管是谁,如果真能得到落日马场每年四成的供奉,那他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实力将会得到无法想象的提升,而这样的机会,任谁也不会想要错过的。
可是要想得到如此丰厚的回报,就必须先付出代价,要先替石锦依杀掉那个屠灭落日马场的凶手。
可那个凶手绝非凡俗之辈,谁要想杀他,恐怕也并非易事。
于是在场众人,包括久经江湖的田望野在内,他们闻言都忍不住心动不已,但却都不敢贸然应承。
石锦依目光里露出哀求与期待的神色,她希望能有人站出来答应她的请求,但现在她只看到了他们的沉默。
石锦依在心里默默地冷嗤了一声,脸上却是一副失望表情。
田望野忽然轻叹道:“小石,我们知道你报仇心切,但对方如今的身份来历都是一个谜,我们对他一无所知,况且他武功绝顶,定然不是能轻易就能被杀掉的人物。严场主与我等都是多年的交情,就算你不开出那样的条件,我们也绝不会袖手旁观,至少老夫不会让严场主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但若要替他报仇,还需要从长计议,不能草率从事。”
石锦依闻言,无比感激的对田望野深施一礼,颤声道:“田庄主侠肝义胆,小女子感恩戴德,如庄主能助我报此血仇,那先时所说的条件,自然也会算数。我虽一介女流,也知道一诺千金,今日在场众位,都可见证。”
于钟朝也长叹一声,道:“严老爷子英雄一世,实乃关外江湖的泰山北斗。薛门主身为一门之主,也是一方英杰,如今他们却惨遭毒手,实在令人悲愤。同为江湖同道,我等不论是私交还是道义,都不会袖手不管,这一点相信在场各位都不会有异议的。”
他虽是附和着田望野的话,但更多的却是在顾及薛越的情绪。
薛越闻言,果然向于钟朝看了一眼,目光里隐约透着几分感激之色。随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薛越在此立誓,就算倾其双旗门所有,也要将凶手碎尸万段!”
众人都知道他此时情绪激动愤怒,都一时沉默了下来。
曹雄却忽然神色一变,沉声道:“我们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几个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了他身上。曹雄看着石锦依,问道:“石夫人,你刚才说,那个叫沈默的凶手,用的兵器是一把刀?”
石锦依点头道:“是。”
所有人的脸色顿时都变了,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件事,然后都把目光转向了他们刚才走出来的那间屋子。
那间屋子里还有六个铁枪门的弟子,屋子的墙上还有一道缺口。
那道缺口,是被人一刀劈开的。
刀!
于是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深深的惊诧。
薛越冷厉仇恨的目光四处游掠,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就听他沉声道:“那个凶手,难道就在这里?”
饶是在场之人都是江湖上的高手,此时都不由心里一颤,顿时警惕起来。
石锦依猛然惊觉,口中惊呼一声,颤声道:“他追来了吗?”
田望野冷眼四顾,沉声道:“沈默,莫非真在这里不成?”
石锦依惊慌失色,娇躯颤抖,像是见到了鬼一样的表情,他喃喃道:“他一定是追来了,为了我身上的东西,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他现在肯定就藏在附近……”
田望野魁梧的身形散发出戒备的气机,冷声道:“这里现在都是我们的人,他能藏在何处?”
于钟朝沉声道:“立刻召集各家的门下,开始戒备!”
他旁边的弟子立刻奔了出去。
有人一动,其他的人也跟着开始行动,转眼之间,整个倒马坎长街上人影灯火晃动,一片紧张肃杀之状。
扶风山庄,曹门,双旗门以及银钩门四家帮派百余名弟子,他们放弃了搜寻存活百姓的事,开始紧张的向各自的主家靠拢。
薛越浑身杀气腾腾,厉声道:“他到底在哪里?”
石锦依浑身颤抖着,忽然,她转过了头,目光望向了黑暗中的某处。
女人的目光从长街中飘来,沈默顿时有所察觉,冷锐的目光同时看清了她的脸。
果然是魔教中人!
沈默心思敏锐,转瞬间就将如今所遇到的疑惑之事进行了串联,他已经隐约想到了什么……
就在沈默心神微震之际,他以自身修为所散发的气机猛然有了感应,那股熟悉却又陌生的无比压迫的死亡之气顷刻间就将他牢牢锁住。
那个如同黑夜一般的神秘高手竟然并未真的离去!并且再次向沈默出手了!
可沈默竟然还是没有立刻察觉到那人的存在,等他有所感应时,已经为时已晚。
那个人,竟然就真的如同夜色一样,无声无息无处不在。
沈默顿时如临大敌,浑身气机收敛,他不敢丝毫大意,因为就算是修为高绝如他,此刻也不知道那人会在何时会从何处向他发出致命一击。
浓重的杀气层层叠加在沈默身上,让他有一种身陷于比黑夜更厚更重的黑暗漩涡中,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就算他双眼拥有着特殊的异能,但此刻仓促之间也无法准确的捕捉到杀气散发的具体位置。
沈默依然保持着先时的身形位置没有妄动,但他的手已经紧握住了七杀刀柄。
他的身体每一块肌肉和心神都在一瞬间绷紧,他已经忍不住要拔刀。
可拔出了刀,又该向何处斩出?
但若不拔刀,他就会失去先机。
与这样的高手对峙,一旦失去了微妙的先机,就意味着会面临极其糟糕的结果,包括死亡。
沈默生平第一次有这种强烈的危机感。
就在他沉淀情绪,收敛气机,七杀刀堪堪就将出鞘之际,他背心倏然传来一阵森寒。
黑暗中的沈默心神陡然一沉,他瞳孔骤然收缩,体内真气澎湃狂涌,整个人几乎就要纵弹而出。
但在那阴沉如死的层层杀机笼罩之下,沈默终究是慢了一步。
那道森寒之气尖锐无比,瞬间就刺入了沈默后腰气海俞穴,但因为速度太快,所以沈默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那一股寒气一经入体,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窜入五脏六腑,并将他体内沸腾的真元之气紧紧锁住。
与此同时,有一双手随之搭上了沈默的双肩,十指运转如闪电,只在瞬息之间就将沈默肩井、风门、神道、灵台还有魂门等后背几处穴位接连封住。
沈默顿时浑身一软,那一身雄浑的功力立时被制,令他丝毫动弹不得。而刺入他后腰封住他功体的,却只是一根数寸长的极细锥钉。
而那根锥钉上面,还附着一种罕见的毒。
沈默闷哼一声,目光顿时黯然失色。
在不过转眼的时间里,他已经受了暗袭,不但被封住了穴道,还被毒禁住了功体。
黑暗中,沈默低垂着头,无法看清此时他的面部表情。
他身后的阴影中,白衣的白无垢缓缓站了起来,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条度过了冬眠期的毒蛇,早已不复先前那般惶恐羸弱模样,他挺直了身形,浑身散发出了阴冷诡毒之气。
白无垢抬起了自己的双手,阴冷桀骜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他的手掌白皙手指修长,看上去瘦削无力,可那一根带毒的锥钉,就是从这一双手上刺出的。
而此刻,他的右手手指之间还捏着一枚锥钉。
沈默缓缓转过头,已经没有神采的眸子盯住了那袭白衣,却没有说话。
或者说,他已经无话可说。因为现在这个情形,他显然是犯了一个错误,而且还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明显感觉到他遇到的是一个针对他的局,但他还是犯了错误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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