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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了田地这边,又领着婆媳二人去了水塘边,“再看看这边,你们瞧瞧,一个虾塘,一个鱼塘,每年从这里产出的虾仁和鱼片,就差不多够养活这一大帮子人的了。”
梅姨眨了眨眼,满眼的不相信,“你是说,省城卖的虾仁和鱼片,都是从这里产出的,是春暖丫头做出来的?”
柳云鹤点了点头,“当然啦,这种青虾百姓们都不太认,所以也没人敢捞出来吃,春暖倒是敢养,还研究出了好吃的虾仁,味道好不说,还很能补充体力,春暖说是……对了,说它很补人的,很有营养。”
之后几天,柳云鹤又领着两人去了山上,梅姨的身体还不算太好,所以没有往深里走,只是站在浅林子这边,指点着山上讲了讲薄荷、花园的事情,竹林倒是去转了转,还趁着有兴致,挖了几条竹笋回来。
“腌菜铺子里的竹笋就是这个竹林里挖出来的吗?”对于腌菜一直报着极大热情的赵蕙怡,看到腌竹笋的原始模样,很是有些兴奋,在得到了柳云鹤的确认之后,她对这片林子就很感兴趣了。
终于寻了一个机会,跟着张柳上山采了一次茶,才算是遂了她的心愿,她甚至还见到了传说中小斑点的爹爹,一只上了年纪的老豹子,即使它有些老了,但仍然行动敏捷,只是在他依赖着春暖的时候,让赵蕙怡觉得它像一只大型的宠物狗,不让人那么害怕了。
日子就在这样既紧张又刺激中,一天一天的滑过,终于到了张柳出嫁的日子,新房没有在春暖家的院子里,而是在窦旺好家原来的院子旁边,又建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子,虽然不是特别大,比春暖家这个小很多,但七、八间屋的院子也不算很小了。
明子叔不想被别人说闲话,说自己是扒着张柳的财产才娶的人,所以坚持要单独盖个院子,张柳也就随他去了,男人么,要点强讲点自尊,也不是什么坏毛病,无伤大雅的倔强,张柳也支持。
“春暖,行了行了,我这头上都戴了多少东西了,巴不得让别人嫉妒呢吧,娘一个二婚的人,再让人笑话了去。”止住了闺女还想往自己头上伸的手,张柳把春暖手里的一只蝶翅簪送回了首饰盒里。
林春暖这次从京城回来,给娘亲带了好多的首饰、衣料、摆件等等,反正她能想到的,都给娘亲准备了,再加上柳云鹤夫妇两个给备下的东西,张柳除了需要自己绣的帐子之外,都几乎不用再准备什么了,这阵子只忙活新院子的布置去了。
“娘,咱家现在条件好了,有什么怕别人嫉妒的,现在整个靠山村,几乎都靠着咱们家吃饭呢,没人会嚼这个舌根的,唯一没吃上咱家饭的,大概就是村西头那一家子子。”
提到村西头的林家,娘几个都沉默了,虽然当初他们对娘几个太过刻薄、心狠,但现在确实过得有些凄惨,林家二叔跟人合伙讹钱,被人抓住打断了腿,二婶跟个串村的货郎私奔了。
没了娘,爹又长年躺在炕上,两个老人照管孩子自然是有看顾不到的,何况那老两口的性子,就算认真管,也教不出啥好孩子来,林春明现在偷鸡摸狗的,全村人都不待见,只好经常出村去混,常常一身伤的回来。
家里的女孩儿因为家里的各种丑事,现在连家门也很少出,林家爷爷年纪渐大,种地也有些力不从心,林家奶奶因为张柳这边有明子这些得用的长工,她也不敢来闹事,家境也就越发的困难。
现在的林家,抛妻弃子的林大庆倒成了顶梁柱了,听说因为辛苦,熬得十分苍老,林春暖对于这个人倒是没有半分的同情,真是想不通,都能替别人养孩子,怎么自家的媳妇孩子就不能好好对待呢。
“算了,别想那一家人了,他们现在跟我们没关系。”张柳伸手捏了捏春暖的肩,再如何,那些都已经成了过去,自己现在要再嫁人了,那个男人过得再苦,自己也没有立场去帮他,何况,混到现在这种境地,也算是他自作自受。
“娘说的对,不想了,世间自有因果,你做了什么,就得到什么,没谁不为自己的过错买单,人生本就公平。”张柳没听明白闺女说的话,买单是个什么意思,她不懂,可她也没问,今天是个好日子,过去都已是曾经,不提也罢。
“新娘子收拾妥当了没有,新郎来接亲啦。”屋外茂婶的大嗓门,离得老远的就传了进来,张柳立刻就红了脸颊,粉嘟嘟的面色,看着就招人疼,林春暖像是看不够一样,盯着娘亲不肯转开视线。
张柳自从离了林家,日子就过得很是顺心,这几年几乎没怎么变模样,说是已经三十的年纪了,相貌上绝对看不出,怎么瞧也就是二十四、五的样子,也不怪赵蕙怡一声干娘怎么也叫不出口。
“新郎给红包,不然不许进院门。”屋子里听到院门口闹成一片,声音嘈杂而高吭,似乎大家都想要院子外听到自己的声音,反倒把新郎的声音给盖住了,张柳侧着脸颊,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响动。
直到哄的一片尖叫声响起,有人往新娘的屋子里跑了,林春暖才把目光移向门口,果然,几息的工夫,明子叔就从门口大步迈了进来,几步就到了张柳的眼前,张柳这才慢慢的把自己侧着脑袋转回来,隔着盖头对上了明子的目光。
一边的喜娘唱着喜歌,一顺水地把程序做了下来,直到让兄弟背着出门,二舅舅张松才乐颠颠地把姐姐背了起来,毕竟新房就在隔壁没多远,所以完全没有什么伤感、沮丧之类的情绪。
出了院子,把姐姐小心地安置在轿子里,轿子绕着村子抬了一大圈,村民们也跟着后面乐呵了一路,路过村西林家的时候,只见林家的大门紧闭,院子里寂静无声,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也没人在意。
这一圈很快就转完了,洞房也闹得个不亦乐乎,当夜色降临的时候,亲郎终于算是把客人都送走了,踩着有些绵软的步子,进了婚房,一进屋就是满眼的大红,以及大红床上等待着自己的俏丽女子,明子觉得腿更软了,心也软得一塌糊涂。
“柳儿——”嘴里叫着那人的名字,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坐上床边,拉起那只柔软的手,又怕自己的手粗,把小手捏疼了,明子只敢轻轻的把小手搭在自己的掌心里,然后弯下腰身,温柔又紧张地亲了上去。
没人知道别人的洞房花烛是什么样的,各人有各人的满足,清早起来的明子,就是一脸遮也遮不住的幸福,强按着张柳不许起床,出去端了备好的早饭,帮人漱了口,又看着媳妇吃完了才算安心。
他没有娶亲的经验,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疼媳妇,但他敢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他会一辈子疼惜眼前的女子,让她再不受生活的辛苦,不论再有何事,天塌下来也会有他顶着,他会给这个女子撑出一片安逸的天来。
这一天的媳妇茶,钱奶奶喝得心满意足,乐得合不拢嘴,虽然有认亲的环节,到底都是相熟的,两位亲家拉着手说个没完,互相夸着对方的儿女,气氛也就更加的和乐。
还有各种送来送去,没完没了的礼物,美得孩子们满地乱转,大人们直到送光了备好的礼物才算完,就这么闹闹哄哄地到了中午,又是一大堆人的聚餐,林春暖看着一张张笑出花的脸,笑意直达眼底。
“春暖,我能不能留下来,我觉得,这里的生活更适合我,我不想回京城去了,你跟你娘说说,我留在这边住下来吧,也省得打扰他们小两口。”正安静地看着别人喧闹的林春暖,耳边突然传来梅姨的央求声。
“能啊,您要是不愿意回京城去,那就留在这边吧,我暂时也不走,正好陪着您。”京城那边接下来的业务,应该是开茶叶铺子了,林春暖想在这边再多研究一些好看的竹质包装,另外也要多研制出几种花茶来才行,不然京城那么大的市场,自家这点儿产品,还真不够看的。
“真的么,那可太好啦,我还跟你一起住,正好跟我家云鹤说,我留在这里陪你,借口都不用找了。”听到梅姨这么说,林春暖有点瞠目结舌,最后只好愣愣的点了点头,怎么瞬间就变成自己要人陪了,这到底是个什么节奏。
等到聚餐过后,梅姨真去找儿子商量,自己要留下来的事儿了,结果被媳妇儿听到了,她也要留下来,“云鹤,我在这里陪着娘吧,留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等娘想回京城了,我再陪娘回去找你。”
没等柳云鹤不同意呢,梅姨就先给否了,“不行,你们才新婚一个多月,哪能就分开两地呢,我是真的喜欢这边的环境才想留下来的,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老老实实地陪着云鹤回京,赶紧让娘抱个孙子才是正经的。”
赵蕙怡被婆婆说得有点脸红,突然就一口气憋着没上来,心头泛上一阵恶心,忍了一下没忍,干呕了一声,把梅姨和云鹤母子俩吓得够呛,异口同声地问到,“蕙怡,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了啊?”
梅姨帮着儿媳妇顺着胸口,柳云鹤则直接就奔出了屋门,去找水晶她爹了,这些日子他也知道了,水晶他爹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医道高手,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逃难来了春暖家这边,才得已被春暖一家收留。
把水晶爹一路拽得连呼带喘的,进了门也不让人歇歇,直接就让人给自家媳妇儿诊脉,水晶爹让他弄得哭笑不得,也不理他了,独自喘均了气,这才伸手搭上柳少夫人的脉,柳云鹤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表情,就看他挑了挑眉,然后翘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