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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王子
2024/05/15
第三章大意失财
一夜春宵,直到天色蒙蒙亮时,才堪堪告停。
等转眼公孙棠华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冉绝还在安眠,知道他昨夜宿醉,也不搅扰他,自顾自的起床梳洗,在客厅用过早餐完毕,便听到门外有人禀报。
“小姐,将军唤小姐过去。”
“知道了。”公孙棠华放下筷子,说道“回去禀报父亲,就说我换过更衣之后便去。”
···
辽东的战事消弭,被掳走的女儿也平安归来,而且又嫁了一个自己满意的女婿,一时压在公孙昶心头的担子可谓全消,因此公孙昶甚至没有如往常一般的早起就去军营处理军务,而是都交给了身边的两个儿子去打理,自己则身着便服,在府衙的后院花园中闲游,这在他几十年的太守生涯中,是极少见的事情。
“父亲。”
身后传来女儿的声音,公孙昶转过身,看到女儿满面神采,亭亭玉立的站在身后,面露欣喜之色,手臂虚扶道“并无外人,囫囫免礼。”
公孙棠华起身问道“父亲唤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无事就不能见见我自家女儿了?”公孙昶忽然打趣道“囫囫这还没出门,就与父亲不是一家人了?”
在公孙棠华的印象中,公孙昶总是严肃威严的,这种话在她的印象中还是头一回说,因此羞涩的同时也显得颇为惊愕“父亲···”
“哈哈。”公孙昶笑道“一时玩笑耳,以往多为俗世所扰,从今以后,我便有暇在府中颐养,含饴弄孙,岂不美哉。”
公孙棠华听了这话,一时惊讶道“父亲还在春秋壮年,就要传位么?”
这辽东此番战事虽平,但于地理上的劣势却已然无法扭转,无论是接壤的草原胡虏还是周围的几个国家,都不会放弃侵吞辽东土地,往后依然会频繁的陷入战火当中。而公孙棠华的两位兄长,大哥公孙嗣文武能为,但因为庶出,威望难免有些不足,许多公孙家的老臣是不支持他继承大位的。至于二哥公孙纪,虽然已经能独当一面,却因为并非长子为人诟病,且此时无论是两位兄长谁继位,才能上也都难以企及公孙昶那般雄武军略,更不用说几十年统领辽东积攒下来的威望了。
“非也。”公孙昶摆摆手,说道“你两位长兄虽然才略堪用,但要在此时继承辽东基业,不免内外交困,倒是不过等死而已,为父想要归附幽州,以后辽东就交由盟主管理,只留祖籍一县以供奉祖宗,养育宗族。以后这辽东之事,就不管啦。”
听到这个消息,公孙棠华更是惊讶。公孙家盘踞辽东,至今已有几百年有余,比幽州盟建立的时间还早得多,数百年来俱是一副割据之势,为何如今父亲忽然说要放弃辽东,投入幽州盟帐下?
更何况公孙棠华作为女儿,这种事公孙昶不找几个儿子商谈,和她一个待嫁的女儿说什么?
于是问道“父亲何出此言?”
二人走到一处角亭下,公孙昶坐下长出一口气,怅然说道“当今天下,皇室暗弱,已有群雄并起之像,老夫虽小有军略,却并非成事之人,掺和到这场是非当中,迟早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此其一也。”
“其二。”他面上忽然露出悲伤之色,说道“囫囫,你可知,此一战,我辽东上下损失多少?”
公孙棠华这段时日都被掳走,对这些一无所知,就算退一步来说她未被劫走,也并不负责这些军务。
“女儿不知。”
公孙昶伸手手掌,说道“只此一战,我公孙家子弟战死四十七人,白马义从损失过半,马步两军万余战死,全郡上下被劫人口少则数万,多则十万。土地荒废,垄郭残破···辽东,再也无力单独承受下一场战争啦。”
公孙棠华惊道“损失居然如此之大。”
“是啊。”公孙昶点头道“那赵仲卿虽是谋逆出身的武夫,好在也算仁义之人,治国理政颇有章法,我就算瞧不上他的出身,也不得不称赞其才略,颇有王者之像。辽东交到他的手里,我阖族上下自有富贵不说,郡中子民亦会太平。嗣儿与纪儿虽有才气,却并不能扛起此时重担,日后入了盟中,凭借我家投献之情,少不得要恩厚待遇一些,总好过独据辽东,落得个兵败身死的下场。”
公孙棠华听着公孙昶满是暮气的话,心中更是惊愕,不由劝慰道“父亲莫要太过伤感,世事无常,父亲既然决定投献幽州,那赵仲卿也会好意恩遇家里,日后专心修炼,以求早日大成,岂不更好?”
“唉···”公孙昶叹一口气,脸色一整,说道“这些烦事就不说了,囫囫你坐到我对面来。”
公孙棠华在公孙昶的对面坐下,便听公孙昶说道“囫囫,你与我那爱婿虽是情投意合,我家也算州郡大族,配得上他丹师的身份,只是他终究是为你千里奔命,算起来还是我家有所亏欠了。论嫁之时,正妻之位是求不得了,平妻你觉得如何?”
这事公孙棠华已经想过了,以冉绝目前所展露出来的实力与天资,平妻的待遇已经是很好了,虽然还没有说似她家这种大族嫡女给人做妾的过往,但丹师毕竟身份不同,又有前情在此,给一个侧室的身份,也是说得过去的。
“此事但凭父亲安排。”
“如此。”公孙昶抚须发道“一会我叫贤婿来与我商谈,另,我欲叫韶华与你同嫁,以为腾室,你觉得如何?”
“韶妹与我同嫁?”公孙棠华瞪大了眼睛。
“怎么?”公孙昶说道“韶华年纪比你小一些,与冉绝也算合适,进门之后,也能与你一同固宠夫君,这有何不妥?”
想起自己这个堂亲族妹,公孙棠华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她倒是不怕自己进门失宠什么的,对姐妹共侍一夫也没什么忧虑的,然而父亲别人不选,偏偏选韶华。
“父亲。”公孙棠华沉吟道“韶华她···”
公孙昶问道“难道你不愿她与你一通出嫁?”
“这倒不是。”公孙棠华摇头,为难道“只是韶华她···”
公孙昶并未等她说完,打断道“你同意便好,就这么定了。”
“啊?”公孙棠华措手不及,急忙说道“这事还未问过二叔与韶华妹妹吧?”
公孙昶说道“二弟那边,我自会说,至于韶华,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她置喙?以为谁都像你一般,私下就把终身大事定了?”
此言一出,公孙棠华登时无言以对,坐在石墩上默然无语。
不过公孙昶这也并非严厉喝问,所以父女两个气氛还算正常,只是说完这句之后,公孙昶就不再说了,而是说道“囫囫,你可知我今日为何对你说这些?”
“女儿不知。”
公孙昶站起身,走到公孙棠华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女儿的肩膀,说道“将来你虽出嫁,但无论如何也是我公孙家的血脉,若是日后家中出了变故,你还要照拂一番才是啊。”
今天这番谈话,几乎超过二十年来公孙昶在女儿面前表露情绪的总和,而听到父亲说下这话,心中只觉得一股别样的情绪,赶忙追问道“父亲今日这是怎么了?总说这种暮气沉沉的话。”
“没事。”公孙昶摇头,说道“我刚才说的话,你莫忘就好,回去吧,叫那小子来。我知他来历神秘,又无父母长辈在身边,我还要与他商量商量你的婚事才行。”
“是。”
女儿走后,公孙昶把手伸进衣袖,摸出一片竹简,愣愣的呆坐看着,良久之后才说道“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
回到卧房,冉绝已经醒了,正在堂中洗漱,见到公孙棠华进来,却是忽然的面上一红,呐呐道“那啥···娘子。”
昨夜虽然烂醉,但托一身功法的福,冉绝昨夜的事情还记得清清楚楚,今日一醒,看见公孙棠华,想起自己昨夜的荒唐事,直觉面上讪讪。
“呀呀!”公孙棠华昨夜被他折腾的够呛,这会也顾不上的贤淑姿态了,牙尖齿利道“夫君想起来昨夜的糗事啦?一会奴家再叫人摆酒来,夫君再醉过一场可好?”
“别别!”冉绝满脸通红,告饶道“娘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夫君怎可如此?”公孙棠华不依不饶,说道“奴奴怎敢给夫君定规出禁,来人,做一桌上好的酒菜来,款待姑爷。”
“···”
好在公孙棠华说几句也就罢了,上前贴心的为冉绝整理了仪表,服侍着束发穿衣之后,才说道“夫君,父亲叫你去见他,你这便先去见见,奴家给你准备膳食,回来再吃可好?”
“泰山大人想要见我?”冉绝喜上眉梢,急忙答应道“既是岳丈有命,我身为女婿,怎可推辞,我这就去和岳丈商议彩礼,看看究竟要多少东西,才能把我的娇娘子娶回家里。”
公孙棠华见他又开始不正经,不由无语。
整理好身上,公孙棠华说了府衙花园的位置之后,就一个人去找公孙昶了。
到了花园,见了公孙昶,冉绝离得远远,直接一口岳父叫出口。
“小婿拜见泰山大人。”
她和公孙棠华礼仪未定,双方三书六礼一样皆无,此时就开口叫岳父,多少是有些不合礼仪的,只是这事公孙昶既然已经在先前答应下来,自然也不会反悔,况且二人接亲,说到底还是公孙昶占便宜呢,因此含笑的应下。
“哎。”公孙昶满口答应,朝他挥手道“贤婿,这边,这边来。”
来到角亭当中,公孙昶叫他做下,边上又有亲兵奉上茶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公孙昶笑道“贤婿在府中,住的可还习惯?”
冉绝放下茶杯,答道“小婿一切都好,多谢岳丈大人挂怀。”
“无妨无妨。”公孙昶摆摆手,坐在对面亲切问道“此前我在辽东,不曾与贤婿见过,关于你的消息也知道的不多,不过听小女说过,你不是幽州人士?”
冉绝并不是泉州冉家的人,这事在幽州盟内部并不算什么机密,公孙昶虽然和幽州盟的关系并不算亲密,但也从女儿的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此时二人谈婚论嫁在即,他自然要问问冉绝的出身,这也在情理之中。
“是。”冉绝也不隐瞒,说道“小婿并非泉州冉家之人,前番只因冉涛阴谋暗害我,这才占了他的家门,因缘际会,致使留在幽州。”
“哦?”公孙昶说道“那你家在何处?”
“这个···”冉绝沉吟起来,想了想,决定不对公孙昶隐瞒,说道“小婿头部受伤,已经记不得以前的事情,只知道自己约莫是南人,至于故乡到底在何处,却想不起来了?”
“这···”既然失忆了,公孙昶也不再说什么,于是再问道“那贤婿家中可还有父母在堂?”
“无有。”这个冉绝就果断摇头,即使失去记忆,他对家庭与父母这个词依旧十分陌生,再加上夙瑶提供的一点信息,他可以很确定自己是个孤儿出身,并无父母。
“额···”公孙昶无语,只能再问道“那贤婿师从何门,可记得师门长辈吗?”
问这个也并非探听冉绝的底细,而是既然要结婚,必然要通知父母长辈的吧,不然昏礼当日,父母长辈一应不在,那成了什么了?
这下轮到冉绝尴尬了,只能依旧摇头答道“非是小婿推脱隐瞒,而是实在记不起来了。”
公孙昶抚须说道“如此···老夫冒昧一问,贤婿到底是出身何门,师承何人?若有一二线索,老夫也好派人探听,通知过去,免得你昏礼之上无人堂拜。”
丹师的出身师门,一般来说都是隐秘之事,就连亲近之人也是很少告知,不过这毕竟是婚姻大事,还是要双方父母师长在的才好。
“原本倒是有一件师门的衣服的,只是去草原时,被那个的胡虏的巫师毁了,对了!”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冉绝从腰上把自己的法囊拿了出来,指着上面的一个符印说道“这个就应该是我的师门印记,大人请看。”
公孙昶低下头,看向那个法囊上面的印记,直觉的满是玄奥,并不想当下门派的符印,好奇之下,便伸手要去抚摸一下。
却见那法印上忽然发出一缕寒光,把公孙昶闪的一惊,急忙缩手,再看那符印时,直觉寒光耀眼,锐气惊人。
冉绝也是吓了一跳,急忙收起法囊,关切地说道“岳丈可好?”
“无妨,无妨。”公孙昶定了定神,说道“这符印是爱婿的宗门印记?”
“想来是的。”冉绝点了点头,说道“只是小婿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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