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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还挺宽敞的,他一来都觉得逼仄了。
唉,伸不开腿,腿麻了。
仰春试图稍稍挪动双腿,想要缓解一下绷紧着蜷在这里的腿上的麻痹感,却发现轻微的动作根本缓解不了,反而更加麻了。
撩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仰春认得还走了来时的路,约莫走了一半了,但是自己的腿断然是坚持不了后半程路的。
她于是缓缓地将腿伸直,不出意外地碰到一双坚实的腿。
柳望秋侧眸看过来。
“哥哥,我腿麻了,你能向那边挪一下吗?我想伸一下腿。”
柳望秋的表情一丝不动,连嘴角平直的弧度都没变,只是将目光收回,向外侧移了一下。
仰春用拳头隔着衣裙轻轻地捶打小腿和大腿做肌肉的放松,柳望秋仍旧垂下眼睫,在思考什么东西。
等到仰春的腿部恢复如常,撩开车帘就看见已经拐进了柳家的街巷。
马车停到柳府门前,柳望秋撩开车帘迈着大长腿率先下了马车,临走之前,他含了冷霜般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看得仰春浑身发毛。
那双眼睛好像洞悉了所有一般。
她紧接着下车,早就候在一旁的垂丝和秋棠立刻扶她。
旋即一个容貌昳丽,红唇肤白的少年就跑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
“姐姐,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是柳慕冬。
他漆黑的瞳孔里都是湿漉漉的、粘稠的东西。双眸直直盯着仰春,整个人也往她身上靠。
仰春错身避开。
因为她看到柳望秋在众人的后面冷静地看向她。
看她是怎样对待柳慕冬的。
仰春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种感觉。
原主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这个三弟过于亲近的。
见她错身避开柳慕冬的贴近,柳望秋终于露出今日第一个生动的表情。
他眼底盛满了似笑非笑、若有若无的嘲讽。
所有人都在面朝着仰春,只有仰春看着柳望秋。
她看见他那轻薄的嘴唇对她无声地说了四个字。
只一瞬,仰春就觉浑身冰冷如坠入寒潭。
他说:“你、不、是、她。”
(二十二)美人计和走为上计
厉害啊。
真是厉害啊。
太厉害了柳望秋!
仰春坐在榻上,咬牙切齿地想。
只见一面,说了统共两句话,就发现自己不是原主。
仰春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里漏了馅。
芰荷和四个小丫头被她谎称身体不适听不得声音撵了出去。
她一边气得团团转,一边怕得手脚冰冷发抖,脑海中都是各种应对的法子。
如果自己抵死不承认呢?
仰春这个念头只是一转就被她排除掉了。
她并未继承原主的记忆,随便拿一件从前的旧事来问她她便答不出。
主动承认呢?
仰春又迅速地拒绝了这个选择。
“我走过去,跟柳望秋说,你妹妹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我是异世界的人,我不是主动来这的,我一睁眼睛就在你妹妹身体里了,哈啊,这不是擎等着被人当成人肉bbq的食材嘛。”
仰春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如果自己威胁他呢?
比如你妹妹的魂魄在我身边沉睡,如果你伤害我,我就和你妹妹的魂魄同归于尽,你伤害了这个肉体,那你妹妹也回不来了!
她想到这里,脑海中就突然显出柳望秋那冷峻的眉眼和总是冷淡到线条平直的唇。
威胁那样一座大冰山吗?她恐怕到时此话一出,柳望秋就会用他那个清冷如寒潭的声音道:“想来我的妹妹也不愿她的身体成为妖邪的容器,对吗?”
不行不行。
仰春疯狂摇头。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有点冷了,就有点浓苦了,但她并不介意。此时她正好需要一些浓重的味道或者冰冷的触觉让她清醒一些。
感受到冰冷的茶水从喉咙经过食管一路滑到胃中,仰春微微冷静一点。
虽然才和柳望秋见过一次面,但是显然可知威逼是下下之策。
那利诱呢?
拿现代的科学技术或者管理方法作为交换呢?
可随即仰春就丧气得一屁股坐在床边用力地锤了两下床褥。
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文科生,所掌握的各方面知识不过是用来应付考试的皮毛,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拿来交换的知识或者技术。
火药?她不会制作。
兵法?她略懂美人计和走为上计。
经商?她知道倒卖是顶赚钱的但是柳家已是商人的顶尖。
文学?她拾人牙慧能假装背几首诗词但是定是对付不了白马书院的案首。
所有现代的研究成果都像是一盘盘精美的菜肴,她品尝过,却不知道是怎么做成的。
……
承认不行,否认也不行;
威逼不可,利诱也不可。
仰春“啊”了一声瘫在床上。
喃喃道:“等死吧仰春,好日子就过了十几天,啊啊啊啊也太难过了吧。”
突然,她福至心灵,猛地一下坐起身:
等等?
兵法!
美人计?走为上计?
她越想越觉得这样是可行的。
两手抓,两手硬,一边美人计混淆他的视角,让柳望秋以为自己故意讨好,被他掌控,一边偷偷搜集宝物,准备走为上策!
想着,她就轻轻地咳嗽一声,传唤芰荷。
“芰荷,刚刚哥哥在徐家外说自己感染风寒,病着身子还等我那般子久,我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你悄悄地着人去哥哥的院子里问问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芰荷应是,刚欲转身,仰春又喊住她:“等一下,切记悄悄的,不要打扰哥哥休息。”
芰荷称是,没过多久,就回来回话道。
“大公子院子里伺候的霜叶说,大公子回来后传了药苑里的大夫,号了脉,喝了药,现在在睡着呢。”
仰春追问,“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说时值春日,虽阳气渐升但早晚温度甚差,寒邪易趁虚而入。再加上大公子在书院里没有及时找大夫医治,现在寒邪已入经脉,脉象沉紧,阳气受阻,需要喝药修养,多调理几日。”
仰春心中一动。
古代风寒可是重症,治不好会死人的。这是一个多好的“关心兄长”的机会呀。
她随即吩咐芰荷。
“我还是不放心兄长,他平日读书辛苦,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我怕下面的人疏忽大意了。这样,你叫药苑里的大夫晚上那顿药煎好了先拿过来,再让咱们小厨房的人熬点肉汤再照兄长的口味做点爽口的小菜,晚上我把吃食和药一起送过去。”
芰荷应下了。
(二十三)性如白玉烧犹冷,文似朱弦叩俞深
很快,厨房里就将准备好的菜装进一个精致的篮子里呈上来,药苑那里的药也煎好了,用一个小的漆雕瓦罐端过来。瓦罐保温,药还热乎着。
仰春将所有丫头撵出去,在她的衣柜里挑挑拣拣,挑出一个纯白色纹有蝶恋花的丝绸肚兜给自己换上了。
然后又在肚兜外面罩了一个白色外衫,未穿里衣。
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后发现,这外衫材质为素锻,很是不透光,并不能在外头看到里面的春色。
便推开了门让垂丝和秋棠一人拿篮一人捧罐跟在她后面径直走向柳望秋的院子。
柳望秋自十五岁进入白马书院读书之后,也就年节里回来几日休完年假。这次若不是他实在风寒严重也不会请了病假回家诊治。
所以他的院子实在是冷清疏条。
很像他的气质。
两间屋子各占南北,一处是卧房,一处是书房。屋子的墙角种着几株芭蕉,院子的入口处和房间门口放了两对石灯笼,石灯笼里有幽幽的火光,让人看不清屋内的情景。
屋内下人极少,除了两个丫头在院子里扫洒,只有一个霜叶坐在门槛上打瞌睡。
仰春靠近,拍了拍霜叶的肩膀。
小声道:“霜叶,霜叶,醒醒。兄长还在睡吗?我来给他送药。”
霜叶睡眼惺忪得看过来,发现是仰春,急忙向她行礼,也用气音回答。
“公子两个时辰前吃过药一直在睡,没有传唤。”
仰春道:“药和晚膳我都带来了,今晚我来照顾兄长,你快去休息吧。”
霜叶急忙摆手,示意他可以。仰春自然不能让他知道她要做什么,所以劝道:“我就这一个嫡亲的兄长,还长年不在家,如今回来了我不亲手照顾他,实在有违兄妹之间关爱之礼。而且你也很累了,需要休息,如果你也病倒了,谁来照顾兄长呢?”
霜叶确实很累了,不然也不至于在春天的晚风里坐在门槛上瞌睡。
他觉得二小姐说得有道理,于是点点头,“公子下一顿药要在亥时服用,那我那时再来。”
仰春想想那就是晚上九点,颔首同意。
待霜叶和那两个扫洒的人都回后院休息之后,仰春对秋棠说:“兄长的院子就这一个书童哪里够用,白马书院不让多带仆人没办法,在家里怎么也这么少人照顾。你去咱们的院子里挑选几个细心妥帖的丫鬟小厮,让他们明日来伺候。”
秋棠闻言放下瓦罐退下了。
仰春又对垂丝道:“你回去告诉芰荷,我的库房里有一个顶好的灵芝,可以用来补气安神,止咳平喘,你拿到灵芝后直接拿给药苑让他们制成药给兄长用。”
垂丝福身离开了。
仰春将房门从里面轻轻地锁住,外面将散未散的天光被阻隔,屋子里就更加昏暗了。她轻声走到床边,见柳望秋微蹙着眉头沉睡,看起来是和白日里不一样的脆弱,这份病气难得的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冷冽。
她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额头,有一点低烧,但不是特别热。
她于是脱下外衫,放下帷幔轻轻地钻进被子里。
躺在他身边,就着将近的暮色,仰春细致地打量着这个便宜兄长。
剑眉斜插入鬓,脸上的线条因极为收缩而显得冷峻。紧闭的眼眸使得观察他的睫毛特别容易,仰春这才发现,大冰山有个俏睫毛,不算浓密,但是有自然上挑的弧度。高挺的鼻梁如刀削般挺直,使得他本就冷冽的面容更多几分锐气。薄唇轻抿,就算在睡梦中也有一种不容侵犯、不许靠近的疏离冷淡感。
仰春端详着,只觉得他应极了那句“神姿高彻,如瑶林玉树,自是风尘外物”。
再想起之前她听说的他的美谈。
说他“性如白玉烧犹冷,文似朱弦叩愈深”,无论是品性气质还是文品思想都首屈一指。
仰春心里道歉:“对不起,今日要玷污这朵高岭之花。让风尘外物沾上风尘之气了。但是没法子,我的小命才是世间第一贵重的东西,只好牺牲你了。”
想罢,她如玉般的手臂圈住他的脖颈,没有控制动作的力度。
下一刻,那双冰雪凝结而成的眼眸倏地睁开。
看见仰春,难得的露出几分惊异和愠怒来。
柳望秋张嘴便要质问,刚发出一个字音,就被一截香软的小舌堵住了声音。
柳望秋:?!
(二十四)强制吃奶。女强男
柳望秋读过很多书,白马书院藏书之多之珍,他通通细读过。自家藏书也极为丰杂,他平日读书累了的休憩方式是──换另一个品类的书读。
医术虽然未曾深学,但医书读得不少。
他被这截温润小舌堵住声音之后,脑海中突然想到了曾经读过的一段文字。
“夫风寒者,乃天地间阴邪之气也。其性凝滞,易伤人体阳气。人之阳气,如日月之光,温煦周身,通达经络。然风寒之气侵袭,阳气受阻,气血运行不畅,故使人感观迟钝。”
他一定是风寒极重感官迟钝才忘记自己有手有脚可以推开踢开这具温暖的女体。
但是感观迟钝他却感觉到──
舌很软、很灵活,在他的口腔里卷来卷去,用舌尖勾着他的舌尖。他想躲开这纠缠,舌头往后缩却给了她得寸进尺的空间。
她的舌尖跟着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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