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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海棠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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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海棠系列(三)-末世海棠之英雄】**纯爱**(1-3)(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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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过谢德升,也信不过自己的脾气。

    谢德升一直是那种非常懒惰、悠闲、嘻嘻哈哈的男人。姑姑嫁给他时,我十岁,他二十九岁。据我所知,谢德升大学毕业后,一直在自家公司做份闲差。每天朝九晚五的工作,大部分时候都在吃喝玩乐。记得以前我见到他时,从来都是坐在沙发上,端着啤酒罐子看电视。总而言之,谢德升是个含着金勺子长大的纨绔子弟。他没什么恶习,但也没有上进心。谢家为他创造的大好环境、社会资源,对他来说就是舒舒服服过日子,无所事事、无欲无求。

    这个人很幼稚,经常和我哥哥一边打游戏一边大呼小叫,没一点儿长辈的样子。哥哥从来都是叫他名字,所以我也坚决不会叫姑父,而且他总是在取笑我。我叫于美,第一天认识我时,谢德升就笑嘻嘻问我是像一朵花那么美,还是像西楚霸王的老婆那么美?从此以后他就美人长、美人短的叫我。

    美人怎么总是在一直学习,周末也不放松?美人没有朋友么,从没见她和谁出去玩?美人怎么又在担心这担心那,别是有焦虑强迫症吧?美人这么想为核发展做出贡献,还不如鼓动家里人捐钱来的直接呢!

    我讨厌极了,从小到大时不时会有些同学拿我的名字开玩笑。成绩第一被同学叫‘愚昧’,可以说是一种调侃。但谢德升叫我‘美人’,就是明晃晃的嘲笑。很多人说我聪明,但没人夸我好看。见到我,最多就是女大十八变那一套。

    我的青春期发育非常晚,十五岁时别说身上长毛,我甚至连脸上的婴儿肥都还没有褪去。直到半年前,身体内分泌系统才想起来还有这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一夜之间,满脑门的青春痘,四肢越来越长,腰越来越细,胸部和胯部跟吹气球似的。情绪也跟过山车似得,我自己都受不了。直到吃了些激素调节的药物,身体才在惊涛骇浪中平缓下来。

    因为于家每年都会利用节假日聚个三四次,相隔时间很均匀,所以长没长到让家人忘记上次见我什么样儿,短也没短到看不出变化。而谢德升总会当着一桌子吃饭的亲戚,将我的变化拿出来当话题。逮着机会就嘲笑我,他倒也知道分寸,从来没有拿我身体和样貌开过玩笑,但是说起我的性格和脾气,一点儿不客气。我最讨厌的,就是他总是说我没苦硬吃、自我感动。

    即使在陨灾的小道消息满天飞时,谢德升和我的大部分聊天也都是在嘲笑我,告诉我不要太担心。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让我别担心整个世界正在崩溃。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愤怒,他躺平放弃自己的生命意义,竟然还怂恿我和他一样!我对这个男人一肚子火,幸亏他和姑姑搬来别墅和我们一起生活后,他的情况有所好转。当然,谢德升大部分时候都不理我,但比嘲笑要好得多。

    我仍然不喜欢他。我喜欢那些认真对待生活的人,无论是陨灾前还是陨灾后。

    「你到底在干什么?」谢德升走上前,劈头盖脸问道。

    他听起来有点恼火,但不是生气。谢德升的另外一个特点,他的脾气特别软,无论别人怎么对他说难听的话,他都不会生气。

    「我不小心伤了脚踝。」我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你为什么不杀了那只狼?你现在的枪法足够好,可以打中它的。」

    谢德升在赞扬我,也许我应该感到欣慰,但我更恼火的是他的专横。

    「我想吓跑它。」

    「这只狼饥肠辘辘,仅仅是枪声根本吓不到他。」谢德升走到我身边,向我伸出一只手。

    我一点儿也不想接受他的帮助,我不喜欢接受任何人的帮助,但他的帮助是最糟糕的,好像他以前对我的嘲弄都变得正确和理所应当。可我仍然坐在地上,脚踝还在抽痛。如果我拒绝他,丑会出得更大。我抓住他的手,谢德升一把将我拖起来。

    因为坐的时间有点儿长,我站起来时失去平衡,倒在他身上。

    谢德升身上的味道很浓,混合了汗水、泥土和鱼腥的味道。但现在每个人都有气味,清新剂不是必需品,我们存储了香皂和沐浴露,但量并不多,所以不会随意使用。这个世界比以前更原始、更肮脏、更粗俗。我已经越来越习惯,所以即使闻到谢德升浓重的体味,也没觉得是多大不了的事儿。不过,我还是退后一步,抓住一棵树支撑自己。

    谢德升上下打量着我:「你怎么回事儿?」

    「我告诉你了,摔跤扭伤了脚踝。」

    「我是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谢德升听起来仍然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困惑。

    「我出来找点儿能吃的东西。」

    「别再一个人出来了。这里不再安全,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你差点被郊狼咬死了。」

    「我没有被差点咬死!」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以前我对他的调侃做出反应时,他总是很高兴。我也不断提醒自己管理好情绪,别上他的当。但今天他这么说太错误了,我不会接受。

    「我自己搞得定这件事,不需要你跳出来当我的救命恩人。你想英雄救美,还差得远呢!」

    「我在英雄救美么?我怎么不知道。」谢德升的嘴角上扬,好像在掩饰笑意。

    毫无疑问,是在笑话我。好吧,这句话确实有点儿错误。

    「就算我不是美人,但你确实和英雄边儿都不沾。你不是我的英雄,我能照顾好自己,更不需要你保护我。」

    谢德升还在笑,好在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解释道:「我们在钓鱼,大家都听到枪声,所以我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儿。下次,你一定要瞄准开枪。再犹豫不决,你就死定了。」

    「我不会死的,只是那只狼看上去很可怜、很绝望,我没办法下手。」

    「你认为我忍心吗?我甚至不喜欢打猎,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我们现在需要做很多让我们讨厌憎恨的事情,因为我们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谢德升干巴巴说道,那声音好像劣质广告一样既激动又无味。

    「我不需要你对我说教。当你躺在沙发上喝啤酒、看电视的时候,我正在努力学习,希望有所成就,为这个社会做出点儿贡献。」我知道揭人所短非常不礼貌,但他太让我生气了。我没有那么好的涵养,而且,谢德升也知道我一直都瞧不起他。

    「当然。但那是过去,现在不一样了。花一辈子的时间学习原子爆炸不会再帮助你,我们都必须改变。」谢德升仍然在说教,一点儿没有因为我的侮辱而恼怒,他确实脾气很好。

    「我已经改变了。」我忍不住争辩。他还想怎么样?我他妈的就差拿物理书点火取暖了。

    「还不够。」谢德升伸出手搂住我,我本能地躲开。他摇了摇头,翻了个白眼,一副我是个傻瓜的模样,说道:「举个例子,现在我想帮助你,这样两个人就能快速离开这个危险地方,而你太固执了,不肯接受我的帮助。」

    「我没有一一」我硬生生闭嘴,就连我都能听出反驳很荒谬。

    我从来不会为了固执而固执,但我一直要求自尊自强、独立处理问题。即使这会让生活变得艰难,我仍然试图坚持这个习惯。现如今形势比人强,我再固执下去只会坐实谢德升对我的指责。我咬着下唇,退到他身边。谢德升一只胳膊搂住我的腰,我靠在他身上,勉强开始走路。

    再一次,我真的希望找到我的人不是他。

    「我知道你瞧不上我,于美,你不必总是在我面前提醒我。」谢德升用更安静的声音说。

    「我没有总是在提醒你,但如果你……不喜欢某人,这种不喜欢不会忽然神奇地消失……」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更成熟些、理智些。现在两人住得这么近,天知道还需要多久。我们必须和平相处,不能发生矛盾。这是一段艰难时光,我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闹内讧只会让生活更加艰难,我会更识大体些,又向他保证:「我会努力控制自己,更友好一些。」

    「我不在乎你对我是不是友好,就是别因为固执和偏见,拒绝我的帮助,让自己陷入危险。你说的没错,我不是英雄,做不了英雄救美的事儿。但现在,我们谁都不能只靠自己了。」

    「好吧。」我没来由一阵紧张,肠胃在肚子里翻搅,对未来的不确定让我有那么一丝奇怪的恐惧。我不喜欢这种不安,不喜欢无法控制的生活。我已经失去了我的梦想、我的未来,我的明天甚至不一定比意外来得更早。我以为,至少我的思想和独立还没变,这是我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现在看来,就连这些我也会失去。

    我一瘸一拐地向前走,谢德升一边走一边推开树枝。我的脑海里充满恐惧和焦虑,有太多事情可能出错,有太多事情我无法阻止发生。

    「于美,我可以给你一个忠告吗?」几分钟后,谢德升忽然低声说。

    我的第一反应是坚决不要,而且心里冒出百十个不甚客气的回应,包括我最想反问的一个:你有什么资格给我忠告?不过为了家庭和谐,我忍住没说,所以尽量克制讽刺的口吻,说道:「洗耳恭听。」

    「打住!」谢德升只说了两个字。

    我猛地一僵:「打什么住?」

    「别再担心、别再焦虑,也别再往脑子里灌些没有用的事儿,你无法想出办法摆脱目前的困境。」谢德升说出最显而易见的事实。

    我忍住白他一眼的冲动,说道:「我知道!」

    「那你干嘛还要想?」

    「我无法停止自己使用大脑,好吧?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不想用脑子的时候就能自动关闭。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已尽我所能在改变了。」我抿住嘴唇拼命忍着,但实在没办法阻止自己。我就是不能表达观点的时候,避免对谢德升不刻薄。

    谢德升仍然不在乎,说道:「如果这就是你能做得最好,那就太差劲了。你再继续这样下去,就是人没垮,精神也会迟早垮掉,崩溃对任何人都没有帮助。」

    「我不会精神崩溃的。」我冷冷地眯起眼睛看着谢德升,真希望能一把推开他,扬长而去。但我不能,别说扬长而去,没有他扶着,我连站都成问题。

    「我们拭目以待。」他的声音有些挑衅。

    我忍不住对他怒目而视,费了好大劲儿才咽下已经到嘴边的反驳。继续这个愚蠢的争论是徒劳的,谢德升不会听我的,他不会理解我,也没有想要理解我。而且,我也不在乎谢德升怎么想。以前他是我隔三差五会见到并打招呼的熟人,一个讨厌的、无足轻重的人,现在也一样。我们只是因为天灾走到一起,唯一的差别是我以后每天都会见到他,每天都要跟他打招呼。我仍然认为他很讨厌,仍然无足轻重。

    没错,谢德升永远都是那个无足轻重的人。

    第二章 谢德升教我开枪一定要爆头。

    陨灾后的第六年

    我们距离市区正南一百三十公里的车程,沛河从山谷之间流过,一条国道紧挨着沛河,毗邻虎云台国家森林公园,有两个镇子和八个村子。当初为了吸引游客到森林公园游玩,各个村子建了好多商店、饭馆、民宿和农家乐。这些房子大多是两居室的平房或者两三层的楼房,小巧、便宜,但保养得很好。现在这里是一片荒地,就像国道周围其他小镇一样。建筑物倒塌,路面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得千疮百孔。

    陨灾之后的第一年,大风连续两个月不停地刮过,整个镇子几乎被夷为平地。那时当地人已经预料到会出现异常天气现象,几乎每个人都在飓风来临前离开家园。五年前的一场暴雨,这里突发山洪泥石流。两股山洪从山上倾泻而下,在谷底冲刷出喇叭状的河沟,大约五百米长,喇叭口则有六十米之宽。

    那场泥石流阻断了国道,随后冲入沛河,也冲毁了我们的栖身之所。唯一的好处是山体滑坡、路基塌方,道路多处损毁塌陷,使得这一片地区被完全隔绝。虽然阻断我们和外面的联系,但大大小小的匪帮抢匪、流民灾民也被挡住去路。我们这些年在山上相对安全,就是拾荒时也没有遇见多少人为的危险。

    我在颓败不堪的镇子一角静默几分钟,秋天的空气很凉爽,白天时间也越来越短。尘埃和粉屑像熏香一样飘散在空中,一束阳光被勾勒出来,从高处密密麻麻的树枝缝隙中倾泻而下,洒在胡乱堆砌的房屋和院落中。我在这里工作结束后,要走三个小时才能回到山上的小屋。我向谢德升保证过,天黑前一定到家。我自动扫视周围的环境,一只手放在腰带皮套里的手枪旁边、安静探索。

    这与我成长的世界不同,在那个世界里,我是一个聪明的女孩,考试年级第一,数学拿国家大奖,背诵整段的将进酒,和哥哥争吵谁能坐在汽车的前座。现在,这个世界让我想起陨灾前的考试卷,还是那种做得一塌糊涂的考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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